白癜风医院好不好 http://www.pfzhiliao.com/北京哪家医院是最好的白癜风专科医院 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七十年代,石门脚下石门村有个年轻寡妇名叫许爱莲。三年前,她丈夫外出办事,遭车祸死了。由于是黑夜发生的事,直到第二天早晨,许爱莲才闻讯赶到现场,抱住丈夫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。车主跑了,许爱莲有冤无处申,只得把丈夫遗体运回家自行安葬了。丈夫不明不白地死了,留下一个70多岁的老爹和双胞胎儿子李大成、李小成。家庭的重担一下落在了许爱莲的肩上。
在这时,有一个人很同情许爱莲。这个人是许爱莲丈夫的堂哥李长山。这李长山今年30出头,家住许爱莲的隔壁,他曾到部队当过三年兵,回家后就结了婚,可惜,妻子同他过了不到一年就患病死了。
李长山没儿没女,没老没小也没有再娶,一直过着一个人吃饱,全家不饿的日子。堂弟死后,李长山就看到许爱莲的艰难,一个年轻寡妇,上要养老,下要养小,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了这个即将破碎的家的。自己有心想出面帮助她一下,可人言可畏啊!有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。他在困惑中观望了三年,见许爱莲实在支撑不住了,才在许爱莲的公公死的这天,公开出面帮着跑前跑后,张罗安葬许爱莲公公的事宜。
从此,这个无牵无挂的汉子,便一声不吭地帮助起许爱莲来了。
下了一场瓢泼大雨,许爱莲住的两间破瓦屋漏雨了,急得连连跺脚道:“这可怎么办?屋里快成河塘了。”
李长山这时扛着梯子到她家说:“弟媳妇,你别怕,我上去给你看看。”
待到屋里不漏雨了,李长山从房上下来,已变成了一个落汤鸡。
土地分到户后,各顾各的了,许爱莲的日子更难过了,李长山对她更关切了。这边围墙倒了,他马上从那边砌好;许爱莲刚把田里的麦子收割完,李长山就给放满水,赶着牛给犁出来,等着许爱莲来插秧;大成小成上学没钱没纸笔,李长山把自己祖传的石头镜卖了钱,给两个孩子花。
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李长山任劳任怨地帮许爱莲干这干那,花在这边的功夫,流的汗水,比自家还要多几倍。
许爱莲曾多次含着泪花,感激地说:“他叔,没有你的帮助,我这个塌了天的家,早支撑不住了哇!”
李长山淡淡一笑说:“这有啥,谁叫我们是邻居呢?你的事,就该是我的事。”
几度风雨,几度春秋,许爱莲渐渐地把感激转成了爱意,家里一做好吃好喝的,就嘱咐两个儿子:“去,把你长山叔叫过来一起吃。”
每逢这时,已经15岁的大成和小成,准会调皮地一个立正,转身去将李长山拉扯过来。这小哥俩也觉得,这长山叔对他们特别好,平时有点好吃喝总给他们留着。在父亲死了的这些年中,哥俩心目中的亲人,除了娘以外,就要数李长山了。
两家这么你来我往,你帮我扶的,村里也早有了流言蜚语。有一段时间,曾闹得沸沸扬扬的。但李长山总以为,身正不怕影子斜,他对不叫他再过来帮忙的许爱莲说:“舌头是扁的,嘴巴是圆的,别人爱嚼啥,任他们嚼去。日子一长,他们就没啥嚼了。”
许爱莲听了李长山这番话,把已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,挺起了胸膛。该给李长山洗被褥的时候,还是去洗,该让李长山换衣服时,还是要说。慢慢地,人们对这两个家庭发生的一些事,也就习以为常了,不再去议论了。
而就在这时,渐渐长大的李大成和李小成也懂事了。
“娘和长山叔相好”的这句话,兄弟俩听了许多遍了。如今别人再提起,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但不反感,反而理直气壮地反击道:“相好就相好,这有啥,就是我长山叔和我娘结婚,也是应该的。做人应该有良心,应当知恩当报呀!我长山叔这些年没少帮助我们这个家啊!”
当天晚上,大成和小成一合计,亲自上门找到李长山,直接问道:“长山叔,你想和我娘好下去吗?”
李长山不知这兄弟俩是何用意,一时竟瞠目结舌地反问:“你,你们问这干、干啥?”
李大成真诚地说:“长山叔,你若想和我娘好,你俩就结婚吧。”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通过和许爱莲的长期接触,李长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既善良,又知道疼人的兄弟媳妇了。只是平时少言寡语的他,把这爱深深埋在了心里,从没向外流露过,如今,这兄弟俩来把这话挑明了。
他的脸腾地一下红齐了耳根,他又激动又高兴地说:“这,这事眼下还不能提,以后再说吧!”
李小成性子比哥哥急,他见哥哥大眼瞪小眼不吱声,就抢先开口问:“长山叔,为啥现在不能提呢?”
李长山苦笑了一下,固执地说:“不能提就是不能提,还问为啥做什么?”
李大成恍然大悟:“噢,你是怕我们兄弟俩不孝顺你。”说着,大成一拍胸膛,“长山叔,你放心吧,你待我们像亲儿子,我们也一定会像亲爹一样待你的!”
“唉!”李长山重重叹了一口气,抚摸着哥俩的头说:“你们年龄还小,不懂事啊!”
李大成和李小成再三劝说,李长山只是一个劲地推辞。
兄弟俩带着失望的神色走了之后,李长山望着他俩的背影,自言自语道:“唉,你们两个傻孩子呀,怎么能来亲自给你娘保媒当红娘呢?这事要传出去,不让人笑掉牙才怪呢。”
话虽这么讲,李长山多少有些悔意。自己这些年打光棍为啥,不就是牵挂着许爱莲和他们哥俩吗,好事到门口了,为啥不满口答应要一推再推,伤两个孩子的心呢?第二天,他见了爱莲,把昨晚大成小成去让他俩结婚的事说了。
“真的吗?”许爱莲一阵惊喜,想和李长山结婚的心思,已在胸中埋藏了10多年了,没想到,让两个儿子给看破了。
她喜滋滋地问:“你对他们咋说的?”
李长山吞吞吐吐地说:“我,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?我想,等他俩成了家,立了业,我们再谈这事好不好?”
“不行!”许爱莲果断地摇了摇头:“这事得按娃们说的去办,你也快40岁了。两个娃儿却只有十六七岁,等到他们结婚后我俩再谈,你不怕在出意外吗?"
“不会!”李长山憨厚地说:“这两个孩子的脾气秉性,你我都知道,他们走了后,我后悔了一夜。既然你同意,等他俩向我提起时,我一口答应不就成了?”
“真的?”许爱莲的脸,第一次紧紧地靠在了李长山宽大结实的胸膛上,直到李长山坚定地回答了一句:“真的”后,她的脸上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谁曾想,李长山满怀希望,等待大成、小成这哥俩再来向他提这门亲事的时候,可这兄弟俩却再也不提了。有几次,李长山想当面问问他们,又羞于启齿。
再往后,李大成和李小成双双高中毕业了。落榜后不甘寂寞,李大成钻研上了果树栽培技术;李小成也学会了裁剪。两年后,大成被镇政府招聘为果树技术员,小成技艺学成回村后,也由村上投资办起了一个服装厂。
由于哥俩头脑灵活,善于观察市场行情,两个春秋之后,李大成在果树技术上做出了显著成绩,带出了一大批致富户,被评为地市级优秀农业技术员,户口也转成了城镇户口了,并被转为正式干部。
小成的服装厂也滚雪球似地发展壮大了,成立了服装有限公司。兄弟俩手中有钱后,在旧房基上又修起了一排五间三层楼房,在村中鹤立鸡群,甚是壮观。
见大成和小成一天到晚忙得不停脚,别说李长山肚里有话不能讲,就是许爱莲想和儿子打哑谜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她只好安慰李长山说:“他叔,大成小成不是不讲良心的人。你放心好了,等得时间再长,我也要和你结婚,等他们兄弟俩成家了,你再娶我吧!”
花开花落,又是两个春秋过去了。这时,邻村有一对双生姐妹,同时看中了大成和小成,郎才女貌,一谈就成。
兄弟俩在同一天成亲了,蜜月里的最后一天,许爱莲把两个儿子叫到面前说:“坐下,娘有话和你俩商量。”
大成望了望小成,坐下开口问:“娘,有啥话你就说吧!”
许爱莲满怀信心地说:“这话娘本不好意思在你俩面前讲,可不说我又于心不忍。我要谈的是我和你长山叔的事。多年来,他一直照顾我们这个家,帮我们没黑没白地干活,弄得自己连个家也没成了。你们小时曾在你长山叔跟前提起过,要他娶了我,娘也觉得他人老实、本分,事事和娘谈得来。所以,我想把他接过来和我们一起过日子。”
许爱莲的话一出口,李大成和李小成就明白了。
李大成抢先开口道:“娘,这事不能再提了。”
许爱莲忙问:“为啥?”
李小成接过话头说:“那都是我和哥哥年幼无知时,在长山叔跟前瞎说的,现在我俩懂事了,你怎么会背叛我爹,去改嫁呢?”
许爱莲气得浑身打着哆嗦:“我,我为啥不能改嫁?法律上也没有规定寡妇不能改嫁啊!”
李大成呼地往起一站,沉下脸说:“娘,以前你和他勾勾搭搭,我们不以为耻,反以为荣。过去的事就算了,现在可不行了,我和小成在村里也算得上是知名人士了,你们来往可得检点些,不要再让别人背地里说长道短了,省得丢了我们的脸面。”
“你,你们竟然和旁人一样,任嘴胡说来糟蹋你们苦命的娘!”
许爱莲见两个儿子如此绝情,终于忍不住指着两个儿子的鼻子哭了起来,边哭边诉说李长山对自己一家的好处。
最后不改初衷地说:“说一千,道一万,嫁给你长山叔,我主意已定了,你们同意也罢,不同意也罢,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。"
“不行!”哥俩异口同声地说:“寡妇改嫁,不如娼妇从良。娘,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,我俩给你跪下了。”说完,李大成和李小成,当真跪在了许爱莲的脚下,“娘,要不,我俩在人前头说不了话,抬不起头啊!”
“你们两个昧良心的哟……”许爱莲话没说完,眼前一黑,就晕倒在地上,昏死过去了。
哥俩一见,急得扑上来,又是掐人中,又是大声呼叫,好不容易,总算把娘救醒过来了。许爱莲两眼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对陌生了的儿子,两行眼泪,无声地流淌下来。
大成和小成以为她回心转意了,默默地陪她坐了一会儿,就起身离开了。
接下来两天,许爱莲虽没有对两个儿子再提说这事,其实在心里已打定了主意,你们同意也罢,不同意也罢,反正我嫁给李长山,心意不能改。
后来她把这话传过去,李长山听了,闷声闷气地说:“大成小成不让我进你家门,那就算了吧,何必为了我,你们母子翻脸呢。何况,当初我帮助你时,并没有抱这个非分之想啊!”
李长山说的是真话,他早已察觉出,自己的希望要化成泡影了。不过,他把这痛苦埋藏在心里。
许爱莲是个细心的女人,已从李长山的神情变化中看出了什么。
那天她一见李长山便抓住他的手,深情地呼唤:“长山哪,我也知道,这几年,我那两个儿子,听信谗言对你冷眼相待,伤了你的心,但他们是他们,我是我。他们嫌弃你,不让我接你过去,可是我不嫌你,你娶我过去吧!金窝银窝我不稀罕,我就想和你过穷日子。”
“爱莲!”许爱莲的一番肺腑之言,重新点燃了李长山的爱情之火,他情不自禁地,把许爱莲揽在怀里,紧紧抱住说:“好,好,我们明天就去办理结婚手续。”
第二天,两人到了村委会办公室,见了村支书,羞羞答答说明了来意,要叫村支书给出个介绍信,好去镇里办结婚证。村文书听了,问,“你和大成、小成哥俩商量好了吗?”
“什么?”许爱莲十分惊讶地问:“我自己的事,和他俩商量干啥?”
村支书只好和盘托出:“你那两个儿子,早就估计你会来这一手,前三天就来给我打过招呼啦,说我娘要是来办结婚证明,千万别办,否则,我俩和你没完。”
听村支书学着那哥俩的口吻说完这番话,许爱莲一下惊呆了。自古以来,只有父母干涉儿女婚姻,形成包办买卖。而今,世事真的颠倒了,儿女又出面干涉老人的再婚了。
李长山见人家为难,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:“那这事就不要办了吧!”
“不,要办的!”许爱莲一把拉住李长山,走出村委办公室。
她站在大院里大声说:“你给出个证明也罢,不给出证明也罢,我和长山哥的婚是结定了。”
这大胆的决定,使李长山浑身的血液一下涌上了脑门……
许爱莲说到做到,从村委办公室出来,她回到家中,把自己的衣物一一翻出,捆成一个大包袱,毅然提着走进了李长山的柴门小院。当晚,许爱莲拉着李长山,跪在堂屋里,举行了一个十分凄凉的婚礼,没有一个人参加他们的婚礼。他俩四目相对,都流出了哀伤、幸福的泪花。谁也没拦住,他们总算结婚了。
这天,李大成和李小成,双双去城里办事回来,一进村,风言浪语就直朝他俩四只耳朵内钻。哥俩一听气得七窍生烟朝家中跑去,进院子一瞧,大门上果然挂着锁,两人就直朝隔壁走来。
李长山一见大成小成气色不对,主动搭讪:“大成,小成,你俩来了,坐,随便坐啊!”
“坐个蛋!”李大成气急败坏冲上来,一拳将李长山打个趔趄,凶神恶煞般地吼道:“你趁我们兄弟俩不在,勾引我的娘,败坏我们家的门风,侮辱我兄弟俩的清白,李长山,这事该怎么办?”
许爱莲挺身上前,用身子护住李长山,冲着大儿子问:“你用手指着谁?你那么凶,能把你长山叔吃了不成?”
李小成连忙过来拉住许爱莲:“娘,这不关你的事,你让开!”
许爱莲见兄弟俩一唱一和的,她一边用身子死死护住李长山,一边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:“告诉你们,娘住到这儿来,是我的主意,与你长山叔无关。这都是你俩逼出来的,谁叫你们提前给村上打招呼,不让给我们出证明呢?你俩有本事,就冲着我来吧!”
许爱莲一番话,把哥俩说愣了。李大成的脸变成了猪肝色,把指李长山的手指,转到了许爱莲的脸上:“你、你这个不要脸的,背叛我爹,伤风败俗,哪是我们的娘啊!你若想当我娘,就马上跟我回家去,和李长山这个王八蛋永远断绝关系,不要再发生这种苟合丑事。”
儿子的破口大骂,字字如钢刀,扎在了许爱莲的心上,她把心一横:“好,既然你把话说绝了,也就别怪娘无情无义了,我死也不回去了,后半生跟你长山叔过日子,就是九头牛拉我也不成。”
一晃几个月过去了,许爱莲怀孕了。当她把这喜讯告诉给李长山时,李长山竟像个孩子似地跳起来,抱住许爱莲激动地问:“这是真的吗?想不到我40岁了,竟然还会有后人,真是太好了,我命不该绝后啊!”
正当两人浸透在得子的喜悦中时,更大的祸事也接踵而至了。
这天早晨,李长山外出干活去了,许爱莲在厨房内,正在做早饭,突然,李大成和李小成带着几名干部模样的人闯了进来。
许爱莲诧异地问:“你,你们不是说已和我断绝母子关系了吗?又来找我干啥?”
李大成阴沉着脸,指着身后一位40多岁的中年干部说:“这位是计划生育的冯主任,听说你怀孕了,让你去做人工流产手术。”
许爱莲一听,真是气得浑身直打颤,她知道又是这两个逆子从中作祟捣鬼了,她怔怔地愣了片刻,说:“我不去,你们能怎么样?”
“不去不行!”冯主任沉下脸道:“大嫂,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,怎么能在强生第三胎?对你和李长山非法同居,我们可以不追究,但想生第三胎,绝对不行。”
许爱莲争辩道:“那李长山是光棍,我嫁给他生个儿子,也是允许的?”
“你们的结婚证呢?”冯主任一伸手,许爱莲就无言以对了,李小成见状,气呼呼地插话道:“冯主任,你和她费那么多口舌干啥?”说罢,朝身后几名年轻人一挥手说:“快,把她拉上车去,送医院。”
这几个年轻人一涌而上,七手八脚,拉的拉,推的推,强行要将许爱莲带走。
“放手,快放手!”许爱莲挣扎着不想出门,可哪是这伙人的对手啊!她终于被强行推上了停在村道上的一辆小车,医院。
等李长山天黑时分从县城一建筑工地干活回来,医院,许爱莲早在晌午就被推上手术台,做了人流手术,她一脸苍白地躺在病床上,见到李长山,哽咽地喊一声:“长山,我对不起你。”就抱住扑上来的李长山,哭得死去活来……
就在许爱莲住院的当天晚上,李长山也受伤住院了。他是怎么受伤的呢?
医院里抱着许爱莲哭了一阵,大夫护士闻讯,都赶到病房里来了。见有人进来,李长山松开许爱莲,把她轻轻地放回床上,挪了条凳子坐在许爱莲的身旁劝慰道:“孩子拿掉就拿掉了吧,你别哭坏了身子,”
见许爱莲止住了哭,他这才手忙脚乱给许爱莲倒了点开水,拿出一包药来,找出饭勺一点点喂着,让许爱莲喝下去。
说实在的,许爱莲从手术到现在,滴水都没沾过牙。李长山这个大男人,温情地给她喂药,连一句责怪的话也没讲,她能不喝吗?孩子拿掉不要紧,出了院还可以再怀啊!这么一想,她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。
正喝着呢,李大成拎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和媳妇走进了病房。见大成这个不通人性的逆子,许爱莲身子一扭,就甩给了他个脊背,连正眼瞧也不瞧他一眼,不理他了。而李长山也一时无话可说。
过了一会儿,李长山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,对许爱莲说:“大成和媳妇给你送饭菜来了,你就吃点吧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许爱莲未置可否,李长山也就移动脚步朝病房外走去。
刚走到门口,就被李大成叫住:“长山叔,我娘的事,你不用操心了,我们会照管好她的,你该干啥就干啥,医院了,免得别人又要说闲话。”
李长山像丢了魂似地嗯了一声,一个踉跄出了病房门,医院外走去。
他刚走,李大成像记起什么似的,拉过媳妇,煞有其事地说:“素梅,你在这照顾娘吧,我到外边去一趟,有点事要办呢。”
镇医院在镇子中央的公路旁,而石门村方位在镇南五里远的地方,出了镇子是一段无人的马路。
李长山脑子里乱糟糟的,也许是失子的痛苦吧,他甚至有点神志不清了。出了镇子,他像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地走着,迎面碰上一个穿戴花枝招展、描眉涂唇的妖艳女人,拦住他,问“大叔,你一个人走夜路,多冷清呀,我陪陪你怎么样?”说完,身子就朝李长山靠了过来。
“你干啥!”李长山知道遇上什么人了,他像被蜂子蜇了一下似地跳开了,想躲过这不要脸的女人纠缠。说时迟,那时快,还没容他躲开,那女人已伸开双臂,死死地把他抱在怀中,然后没命地喊叫起来:“快来人呀,有人耍流氓,抓流氓啦!”
喊声一落,从旁边忽地窜出四个凶神恶煞的小青年来,其中一个虎背熊腰,右眼角上带疤的小青年,恶狼似地嚎了一声:“谁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敢在这路上拦路耍流氓,给我打,往死里打!”直打得李长山鼻口窜血。
只听得远处有人喝问一声:“谁在那里打人?”
“我!”疤眼又重重地在李长山胸口踩了一脚,理直气壮地回答:“我们在打一个流氓。”
来人很快到了跟前,竟是李大成。
他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李长山,惊讶地问:“长山叔,怎么是你啊!嗨,你咋干这种事呢?”
“我……我没……”李长山艰难地扬了扬头,话没说完,就昏迷过去了。
李大成赶紧从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,低声对疤眼说:“好了,事情到此为止,这是我兄弟俩给你们的报酬,一分也不少。”
随后,他又大声说:“哥们,这人对我家有恩,麻烦医院去。”
疤眼一医院门外放下,这才扬长而去了。
李长山从昏迷中醒来,医院外科病房时,李大成坐在他的床旁,见他醒来,假惺惺地编排了一番救他的经过。李长山满脸羞惭,他知道,今晚上这事,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!
李大成一个劲儿地安慰他道:“长山叔,不管咋说,你以前对我家有恩,知恩不报非君子,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,住院的钱我已经替你交了,我只求你一件事,伤好后,别再缠我娘了,行吗?”
此时此刻,李长山还能说什么好呢。就是李大成不救他,他也没脸再去见许爱莲了啊。自己出丑的事,偏偏让李大成给撞见了,许爱莲要是问起,他该如何解释呢?
他沉重地点了点头,说:“大成,你放心吧,只要我身上的伤一有好转,我立刻就出走,再也不回家乡来了!”
“真的!”李大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。
两天后,许爱莲被儿子媳妇弄回了家。她一进村,就听到李长山拦路强奸未遂,医院的丑闻,她当时就想拖着病体,医院去见李长山问个究竟,可被李小成一把拦住说:“娘,对他那种吃着碗里,看着锅里的负心汉,你还惦记他干啥?”
许爱莲疑惑地说:“你长山叔不是那种人呀!”
李小成说:“人心隔肚皮,我们听了也不相信,可大哥亲眼看见了呀!”
这谜团一直埋在许爱莲的心中,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偶尔听到大成和媳妇的对话才解开了。
许爱莲回家后,一直躺在床上,由两个媳妇轮流伺候。这天晚上,儿子媳妇睡了,许爱莲突然觉得口渴的厉害,想下床来打点水喝,一摸水壶里面是空的,就到大儿子卧室去找。
刚走到儿子媳妇的卧室门口,就听到儿媳妇素梅在责备儿子:“你们花钱雇人,往长山叔身上泼污水,做事是不是太缺德了?”
“不缺德,怎么叫娘与他分开呢?”李大成得意地说:“我爸爸的脸和我们的脸,也让她丢尽了,我们不挽回点面子,还怎么在世上做人呀。况且,雇人打了他,我们不是出钱给他治疗了吗?这也叫以恩报恩啊!”
许爱莲听到这里已心明如镜了。原来是自己这一对逆子在作孽害人啊!她眼前一黑,跌倒在地,半天才缓过神来,尽全力朝屋内叫喊:“李大成,你快给我出来!”
李大成和媳妇还没有脱衣睡觉,听到许爱莲叫喊,夫妻俩开了门,双双走了出来,见许爱莲正挣扎着从地上往起爬,李大成赶紧上前搀扶起许爱莲问:“娘,你不在床上躺着休息,不声不响地起来干啥?”
“叭”地一声,她伸开了巴掌照李大成的脸上狠狠打去,紧接着就是一句怒骂:“你这个逆子,竟做出这种伤天害理、禽兽不如的事来!”
李大成挨了一掌,捂着半边发烧的脸,眼中露出惊恐的目光,瞅着怒目圆睁的许爱莲,狡辩道:“娘,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事?”
“黑黑白白,你自己明白!”许爱莲指住李大成的鼻子骂:“你算是个人吗?和你弟弟串通,医院,把人家的亲生骨肉打掉了,还要雇人硬往人家身上泼污水,你说,你还是人?”
“我……”李大成一见自己阴谋让母亲知道了,嚅动了一下嘴唇,把心一横,撕下自己的假面具说:“我这样做,是为了我家的名声,我们兄弟俩的面子。”
这边一吵闹,把西屋住的李小成夫妻俩给吵醒了。
两个人穿上衣服,走过来问:“深更半夜的,你们在吵啥?”
许爱莲见到小儿子,又一扬巴掌扇过去:“还有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,合伙来算计你们的娘和长山叔。”
李小成捂住脸,偷偷地看了看大哥的脸色,啥都清楚了,不然,娘能发这么大的火吗?他厚着脸皮笑了笑:“娘,你听我解释嘛!”
“甭解释了!”许爱莲冷冷地一转身,要朝门外走去。
两个儿子见状,窜到门口,挡住她问:“干啥去?”
“医院,看你长山叔去!”
“你敢!”哥俩一听,刷地沉下脸,许爱莲惊望着两个饿狼般的儿子,问:“你们想干啥?”
“既然把你弄回了家,你就别想再出这个门,去会那个野男人!”
李大成抓住许爱莲的一只胳膊,对李小成下令道:“还愣着干啥,快动手,把她给我拖到屋里去锁起来!”
许爱莲拼命挣扎着,声嘶力竭地叫骂着。可毕竟上了年纪,哪是两个身强力壮儿子的对手啊!她被硬拉进原先住的小屋,两个儿子将门砰地关上,上了一把大锁。
许爱莲隔着屋门,大声地哭喊:“娘为养大你们,吃了多少苦,你长山叔为了养你们,流了多少汗啊!你们的良心叫狗吃了吗?”
许爱莲被锁在屋内,哭了整整一天一夜。她泪水哭干了,亲生骨肉容不得她,天下之大容不得她。有情人近在咫尺,却难以见面。自己活着还有什么乐趣。对,死吧,死了死了,一死百了……
第二天,李大成的媳妇做好早饭,从丈夫手中要来钥匙,打开门,一只脚刚迈进去,又像中了邪似地退出来,哎呀一声大叫,就扑通倒地不省人事了,手中的饭碗也“啪”地掉到水泥地上,摔了个粉碎。
李大成闻讯,赶过来问:“素梅,你怎么啦!”媳妇从昏迷中醒来,手指屋内:“娘、娘上吊死了!”
李大成定睛朝屋里一瞧,没错,是许爱莲吊死在楼板上的吊扇环上。她舌头吐得有几寸长,两眼含恨,瞪得如鸡蛋大……
“死了好啊!”李大成嘿嘿冷笑一阵,叫来李小成。兄弟俩将许爱莲从绳环中往下解时,竟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。
两天后,在村后一座新坟头前,跪着一位头上还缠着纱带的中年男子,他点燃香蜡纸钱,冲着许爱莲深深磕了一个头,泣不成声地说:“爱莲,你说啥也不该走这一条路啊!”这个男人就是李长山。
做完这些,他站起来,缓缓地回到村中,不一会儿,拎着个行李出了村,站在村口。
李长山转过身,凝望着生他养他的村子,恨恨地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:“我恨你们!”然后,迈开大步走了。
李长山去了哪里,谁也不知道,反正从此以后,他再也没有回来过……